北京中科医院忽悠 http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5212078.html时光朗读
朗读者:李俊彦
虚活1
郭新英
我家在村子最东面。更东面是大片的田野和一条不知道通到哪的路。早上推门,地上大片的绿,中间一线*,天上大片的蓝,中间一点红,点线面红*蓝绿约好了活泼泼一起往眼里跳。
向西穿村的街两边连着小巷,像村里睡了一条被吃掉肉的鱼。有次想知道这副鱼骨到底多大,就吃得饱饱的向西出发。刚走过瞎宝家,街边就有陌生的狗说着听不懂的话。娃不跑,狗不咬。不怕。再走。村子好大呀。一棵少见的大槐树旁边,有几个黑老汉蹲下去要合力把临街的墙背走。见我过来,问我谁家的。我倒是知道。说还是不说。在迟疑中竟尿急了。我憋了憋,还忍得住。这说明对有些窘境,可以不尿。虽然可以不尿,但黑老汉的干涉很令人不舒服。掉头往村东返。前面巷子里施施然踱出来一条硕大的白狗。前有狗,后有人。狗是他们的人。原地站了片刻没有动。身后隐约有老汉们不怀好意的窃笑。等白狗骗起腿在墙上做了个水淋淋的记号,悠悠地向前去了,我跟在狗后头,满是沮丧。走路的时候想事情,把狗跟丢了。想的是,狗是不是比人强。回了家还在想。
村东从我家到瞎宝家这一带的狗我都认识。*狗是瞎宝家的,爱和公鸡母鸡打架,尾巴老是忽撩忽撩。花狗是拐四家的,斜眼看人,耷拉着头不好说话。黑狗是小天祥家的,能咬着要钻庄户地的羊的耳朵拽回正路上来。狗做狗的事,从从容容。相比之下人就惶急失乱,总担心有旁人把自己该活的那部分活掉。村西的人尤甚。最早的阳光是先照到村东的。一度我错以为太阳是我家的。我往村西走的时候他跟着我,像天上的一条狗。所以被老头们劫道的时候我没有恐惧。只是担心太阳会伤到他们,假如他们对我不利。等太阳到了村西就快要没了,最高的树梢也再挂不住,要跌落到山的另一边。所以村西的人活在惶恐之中。仿佛他们一生只活很短的时间。仿佛他们活的是不好的那段时间。所以在村西,人们总是急急忙忙抢着做什么。所有的槐角都被收回家,所有的鱼都被捞回家。所以在我们村晚上也不会迷路。你只要等到太阳出来,槐树上有角,河里没鱼,那就是村东。
未完待续
作者郭新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