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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花的味道
■杨天增
下班回家，院子里荡着一股清新的味道，熟悉而亲切。没错，就是记忆中的槐花！并且还是笼蒸的槐花！恍然想起，时令已入暮春，槐花梦已被春风拂醒。
槐树分家槐和洋槐，老家一带多是洋槐。洋槐花是豆科刺槐属落叶乔木洋槐树的花，原生于北美洲，后被广泛引种到亚洲、欧洲等地，继而引入到我国，故名洋槐。槐花总是开在不经意间，在春风十里的乡间小道，一股清香迎风飘来，抬眼一看，不知何时槐花已满树满树的了，一串串盈满枝头，槐花不仅陶醉了蜜蜂、蝴蝶，更是大自然送给人们最好的馈赠。
早年春上，多青*不接，庄户人家为了一家老小能填饱肚皮，可谓办法想尽，榆钱、洋槐花、桐花、香椿等凡是能吃的，几乎尝吃了个遍。其中最让我回味的，当属洋槐花，普通的洋槐花在母亲手中能魔术般地变出很多“花样”。包子，饺子，盒子，丸子，洋槐花能煎能炒，能炸能蒸，出身山岗但不卑不亢，凭着与生俱来的质朴和厚道，早已混进了大饭店的餐桌上，也算“洋”眉吐气了。
洋槐花好吃，但采摘难，主要是树的枝干上布满了针一样的刺儿，采摘时需要格外小心。每当洋槐花开的时候，大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。书包屋里一丢，人就窜到了后坡，几棵高大的洋槐树下，早已站满了人，嫂子、婶子、奶奶，他们想法把挂满槐花的枝干弯折下来手里拽着，一手捊掉槐花，槐花经手不停，便热热闹闹地飘到了身边的箩筐里、簸箕里、篮子里、袋子里。一到现场，孩子们便树上枝下，各显神通，手折、镰砍，各种法子。邻居小姜从树上滋溜下来，撒开脚丫子往家跑，回来时一把利斧在手，“蹭蹭”几下就又爬到了树上，惹得嫂子们捧腹大笑。
孩子们不是摘槐花，是制造闹腾，主力*还是大人们。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长竹竿，竹竿细头一端，一把镰刀被铁丝或绳子牢牢捆绑，“镰竿”像是篮球场上换上的高大中锋，一上场便显了神威，站在树下，瞅见哪枝开得密实，将“镰竿”探过去，一钩，一拉，花儿到家，有“指哪儿打哪儿”的感觉，效果必须事半功倍。
洋槐花摘到家，绝不是掏出来就能吃的。洋槐花出身山野，食用之前一定要消除它的野性和暴味。洋槐花经过滚水焯炸，再捞出控水后，便可做为原材料制作成各种菜品了。母亲把炸过的洋槐花用玉米面拌匀，上笼蒸。不多时，厨房里便雾气升腾，清香氤氲，馋得我涎水直流。母亲吩咐我看好火，只一小会儿，母亲手里便掐了一大把香椿、十香菜，几瓣蒜一拨，蒜臼里捣成碎末，淋上几滴小磨香油，再孰上一碗辣椒油。这些辅料做齐备时，笼蒸洋槐花也成了，趁热来一碗，浇上调料，满口留香，唇齿生津，回味悠长，大人小孩，直呼过瘾。当下吃不完的洋槐花，用滚水焯炸后晒干保存，想吃的时候，随时用开水“发”开，跟鲜的一样。
洋槐花不但好吃，而且药用价值极高，可清热、止血，具有抗炎、消肿、抗溃疡、降血压、防止动脉硬化等多重作用。谁家小孩皮肤或手指不小心划伤了，大人们往往会捋一把洋槐花，嚼碎，按在伤口上，一会工夫血就止住了，且不说方法土不土，农人们要的就是受用。你不是肝火旺盛吗，捋点洋槐花吃，就心神气定了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记载，常食槐花能“益气，头不白”。南北朝时期著名学者颜之推在《颜氏家训》中写道：“常服槐实，年七十余，目细看，发须犹黑”。可见，槐花及槐角有护肤美发之功效。名医扁鹊曾流传下来一个方子，叫“明目令发不落方”，药材用的就是去了皮的槐籽，以达到明目养发的效果。
洋槐树的确造福了人们，种植亦十分广泛。但栽种洋槐树却有很禁忌。大路旁、浅山上、堰边上，房后，遍地都是，但庄户人家的院子里通常是不栽种的。因“槐”字本身带了个“*”，不管有无*神，人人谈“*”色变，谁会将“槐树”“*柳树”种在院子里？礼遇方面，哪能和桂花树的“贵”相比。我是从来不信奉这些的，总觉得人们对槐树做得有失公允，但槐树从不与人们计较。中国文字就是那么博大精深，“槐”又于“怀”谐音，种在村口，院后就不一样了，种在村口是一种开放的姿态，欢迎你来到我们村庄这个大家庭的怀抱；种在院后，寓意护佑我们的家园，我们炎*儿女，祖先多来自洪洞老槐树下，槐树身上博大的胸怀和无私奉献的精神，任何时候都值得我们传承和学习。
如今，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，吃洋槐花也只是图吃个新鲜，无论再怎么变花样，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。洋槐花独有的味道永远镌刻在了我的心中。
作者简介
杨天增，男，河南省鲁山县人，现就职于河南有色汇源铝业有限公司，喜欢文字，音乐，摄影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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